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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全球经济发展的主旋律是数智化与绿色化。在能源结构调整下的产业转型中,双碳成为全球大多数国家的发展战略与共识。而随着双碳战略目标的提出,碳交易也成为市场舆论关注的热点。碳交易中的“碳”不是我们第一反应有关煤炭的交易,这个“碳”指的是温室气体中的碳。
我们知道人类经济活动中的生产、消费等过程,每个环节都会有温室气体的排放,科技、经济的快速发展给地球气候也带来了较大影响。近几年极端气候与人类饱受气候摧残的现象,无一不在为我们敲响警钟。减少碳排放的进程也不断在加速。
对于企业来说,想要减碳排,短期会造成成本的高企,政策的鼓励与口号就显得比较干巴巴。引入一个能够调控企业积极参与的市场化手段就显得尤为重要,碳交易由此诞生。
2021年12月31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第一个完整履约周期正式结束。碳交易市场逐渐走入大众视野,不过很多人还是对碳交易比较陌生。碳交易都有谁可以参与?目前碳交易的市场发展是什么情形?很多人都没有清晰的认知。今天我们来聊聊,碳交易和其背后对减碳排的绿色价值。
看不见的稀缺“商品”
碳交易系统在欧美国家并不是新鲜的事物,1997年,为加强国际合作延缓全球气候变暖,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参加国制定《京都协议书》,参与签署的国家需要承担减少碳排放的任务。
但是我们知道,国家、地区之间经济发展不平衡,产业结构有差异,大家的碳排放量存在不平衡。对于发达国家来说,工业碳排放配额不够用,发展中国家和落后国家碳排放额度富裕,如何解决不平衡的碳排放额度问题,让发展中国家也能享受全球工业经济的红利?
国外的碳排放交易应运而生,碳交易允许将碳排放权当作商品进行市场买卖。碳排放权是政府给予企业的碳排配额,没有实体,是个看不见的贵重物品。在碳交易中,参与的主体是政府和企业,其中政府是作为监管者的角色存在,制定立法与规则,而参与的企业则是温室气体排放大户。目前行业内的规定是业内年度温室气体排放量达到2.6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综合能源消费量约1万吨标准煤)及以上的企业或者其他经济组织,涉及、工业制造、交通等能源消耗行业。
政府对碳排大户企业设定排放上限,如果超过就需要去交易市场购买额度。存留额度的话,可以保留或继续交易,不然会面临巨额罚款。用市场的手段与利益约束企业,可以有效遏制重度排放企业毫无顾忌地碳排,束缚其只考虑发财不考虑可持续发展的行为。
这种市场干预的方式比较奏效,研究机构的数据披露:欧盟在能源相关温室气体减排方面已取得初步成效。2019年,欧盟碳排放33.30亿吨,相对于2005年(碳交易开始的时间)大约下降20%。根据IEA数据,2008-2018年,欧盟燃料燃烧带来的碳排放量中,电力和供热碳排放下降了25.53%,制造业与建筑业碳排放下降了32.66%。
对于碳排放,每一吨排放量都意味着金钱,碳交易改变了人们对碳排是免费的传统想法。对于一些绿色生产的企业来说,例如光伏、风电、潮汐发电、新能源汽车等,在碳交易市场中,是吃市场发展红利的一方。这些企业可以大量出售碳排放权,这也间接鼓励着绿色能源生产行业的崛起。
在碳交易市场中,无论是作为买卖的哪一方,碳交易都对推动能源结构优化、驱动企业减碳排、提质增效有着积极的作用。而这样的结果最终指向全球经济发展碳排的减少和双碳目标的尽快实现。
争做“卖碳翁”
碳交易在这片土地的生长从十年前开始扎根,自2011年开始,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颁布了《关于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的通知》,据此启动了地方碳交易试点工作,上海、北京、重庆、深圳等八个省市开展了碳排放权交易试点。
经过了近十年的试点试验,2020年12月,生态环境部颁布了《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试行)》,明确了抵消机制、参与门槛、配额分配方法、注册登记系统和处罚规则等细则。自此全国碳交易市场的规定细则上线,全国碳交易于2021年7月16日正式鸣锣开市。
规定中,初步纳入全国碳排放交易市场覆盖行业的为发电行业。由于发电行业的碳排放强度远高于其他行业,是碳排放和碳减排的重要领域,以发电行业作为窗口开展全国范围内的碳排放权交易,将是一个突破口,2225家发电企业被列入了重点排放单位。
谁能够在发电、生产过程中减少碳排放,积攒足够的碳排余额就可以出售获利。反之,谁碳排配额超量,就需要花钱购买,否则将面临巨额罚款。2225家电企第一个履约周期自2021年1月1日起至2021年12月31日截止。
这些电企交易的规则便是生态环境部发布的《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试行)》,目前可以采取协议转让(线下交易)、单向竞价(线上交易)或者其他符合规定的方式。
而碳市场的碳价,是企业之间的市场行为,从交易定出来的。2021年12月31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第一个完整履约周期正式结束。上海环境交易所公示数据显示,共纳入发电行业重点排放单位2162家,年覆盖温室气体排放量约45亿吨二氧化碳,碳排放配额累计成交量1.79亿吨,累计成交额76.61亿元。
对于企业来说,在经济下行的大环境中,碳排余额超额,意味着巨大的经济损失。市场上,绿色生产的企业是少数,可以有充足的余额去售卖,大部分企业在市场中都是作为买家,这也意味着,这些企业必须要从生产、管理等方面全方位去减碳排。
我们熟悉的消费电子产品苹果手机,选择售卖手机不配送充电器、耳机,除了让消费者单独购买增加利润以外,目的之一也是减少整个插头、耳机等产品生产、流通等过程中的碳排。
新能源汽车行业则乘上了碳交易的东风,充足的碳排配额,让利润飞起。新能源碳积分交易价格从最初的300-500元/分上涨到最高点3000-4000元/分。各类车企动辄就是数十万的碳积分,这也意味着卖炭的利润丝毫不逊色卖车。
特斯拉在2020年,依靠售卖碳排放积分,获得了15.8亿美元的营业收入,是年净利润的两倍多,卖碳积分比卖车还赚钱。蔚来卖碳也卖得飞起,蔚来在年报中披露自家拥有数十万的碳积分,如果按照行业内碳积分的高点价格2500-3000元/分计算,蔚来靠卖碳积分每年也能净赚数亿元。
在碳交易市场中,有人割肉也有人吃肉。踩对了时代的车轮,也就能够顺着趋势发展壮大。如果只靠政策鼓励,口号宣传,双碳的目标达成很困难,把碳排放放在市场中,依靠政策和罚款,利益的驱动下,碳达峰碳中和的目标可以快速实现。
启动期的加速“燃料”
虽然试点多年,但中国是第一个在发展中国家中施行的市场,可以借鉴的经验较少,目前也只经历了第一个年度履约周期。这个新兴的事物的发展,面临着许多的不足,还需要逐步完善。
1.法律细则的补充完善。法律是底线保障,碳交易立法关系到碳市场建设的核心,完善的法律法规,可以规避在碳排放交易的法律属性风险和交易风险,例如,目前行业内呼声较高的是,明确碳排放权的质押权,相关法律的制定还处于空白。
2.制度设计、交易规则。政策层面,尽快出台交易平台监管细则规定,明确交易平台在交易过程中应享有的权利和应承担的义务,统筹协调与落实责任规定。碳交易纳入的发电行业是固定源排放,容易进行管理。未来要发展到其他行业,管理方式需要制定新的细则。
3.履约监督。企业在履约方面仍存在以下不足之处,需要制定排放监测的细则,明确碳交易主管部门的权责,降低重点排放单位履约成本。
4.碳交易体系管理的逐步完善。目前碳交易市场中三种交易方式互为补充,仍然有改革进步的空间,需要不断完善,同时在确保碳交易质量的前提下,需要推动更多行业与企业加入减排系统内,巨量企业参与后如何管理,需要不断调整与完善。
从前文中,我们也了解到,目前碳交易市场中纳入管理的只有两千多家发电企业,而在未来碳交易也需要延伸到其他行业中,比如其他能耗大户行业石化、化工、建材、钢铁、有色、造纸和民航等。未来要发展到八大行业,管控到8500家企业。这也意味着,未来企业对碳管理的需求会暴增。
我们会发现越来越多的大公司,在明确的碳交易趋势中,将减碳排早早列入企业重点改革的区域。科技企业要么选择在能耗方面实现减排,如服务器、数据中心、办公大楼等减碳排,要么采用引入绿色计算的数字技术,来提升生产与运营的能效,降低碳排。
对于产业侧来说,双碳战略是长期的目标,碳交易则是政策得以顺利施行的工具。全国的碳交易市场发展处于启动阶段,需要政策、法律、顶层设计的不断修缮与完善,才能够让这个具有金融产品属性的市场健康发展。创新的机制和公平透明的监管不可或缺,需要碳交易市场的各个主体共谋出路,以保障碳交易真正发挥碳减排效用。
在强势的绿色改革政策风向中,顺势而动不仅满足可持续的发展需求,也是跟随时代让企业长久存续的招式。生产要素和市场调控的耦合,让碳减排的改革与发展空间变得更加广阔。虽然碳交易发展的过程中会有降速或者调整,但持续不断正向循环的螺旋上升方式,会让我们在绿色改革的大道上越来越接近碳中和的终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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