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说
对城市拥堵给出的一个简单、零排放的精妙解决方案?还是一种得到风投支持的、已经达到疯癫地步的技术狂妄?
两年前,无桩出租自行车席卷了中国的城市。它们的到来在全世界启发了一轮类似的出行实验浪潮,尽管糖果色的自行车在人行道上堆起的龌龊景象令中国的城市居民怨声载道。
如今,中国领先的自行车初创企业之一Ofo正面临严重的财务问题。其创始人因拖欠账单已被列入政府的黑名单。数百万支付了押金的骑行用户正在要求退还押金。许多中国科技企业惯用的商业模式——先烧钱买用户,后期再谈盈利——正显示出其局限性。
Ofo用户要求退回押金的狂潮大约始于上周。对该公司财务健康状况的疑问已盘桓数月。有人在社交媒体上说,他们无法获得为租借Ofo的明黄色自行车支付的15到30美元的押金退款。(该公司中文昵称为“小黄车”。)
但据国有媒体报道,上周,一位用户在微博上发帖称,他在用英文给Ofo写了一封邮件之后,很快收到了退还的押金。
该贴掀起了民众对于该公司对待中国和外国人明显差异的愤怒,并引发了其他Ofo用户索要退款的热潮。
“Ofo用户基数大,存在退押金申请激增的可能,”该公司在周一晚发布的微博声明中说。“请广大用户耐心等待,我们承诺依序妥善处理好退押金事宜,请广大用户放心!”
该声明似乎反而让公众更加担心。
许多用户通过Ofo应用申请了退押金,并加入了周四已攀升到将近1200万人的排队阵列。周三,在给员工的一封邮件中,Ofo创始人戴威承认,公司今年一整年都背负着财务压力。
“我无数次想过把运营资金全砍掉,用来退还部分用户押金和供应商欠款,甚至是解散公司、申请破产,”戴威写道。Ofo发言人未回应置评请求。
本周,上千人已出现在Ofo的北京总部大厦。
周四,该公司的五层办公楼里到处是警察和呼喊的用户。有两名女性在哭泣。
民工张伟周一曾来过办公楼要求退还押金未果,还在这过程中耽搁了一天的工作。周四早晨,27岁的张再次前来,结果愤怒中踢打了Ofo的员工。
他在被带到当地警察局后获释,随即又回到了Ofo办公楼。最后他终于说服了一名员工把他支付的30美元左右金额转账给他。
到那时,他已经总共花了大约15美元乘地铁和出租车来回往返Ofo办公楼。但他说这也值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说。“我就是为了出这一口气。”
来自北方城市西安的学生刘静怡之前忘记了她的Ofo押金,直到上个月她看到人们在微博上谈论这件事情才想起。
23岁的刘说,对于拿回钱,她不大乐观。
“你看现在共享单车这么多,”她说。“我是一直都觉得他们这种烧钱的模式迟早要完。”
在中国科技行业当前这个蓬勃发展的时代被写入历史之时,Ofo的兴衰或许可以成为一则有益的寓言。在自行车租赁、叫车、送餐等行业,一个好的商业创意会吸引大批模仿者。继而发生恶性竞争。许多公司和投资者因此蒙受损失。
戴威于2014年在北京大学学习期间创立了Ofo。像纽约、伦敦和巴黎这样的城市长期以来都有短期租赁自行车的服务。但它们要求骑车者将自行车送回固定的停车点。
Ofo和另一家北京初创企业摩拜意识到,通过给自行车配备GPS和数字锁,通勤者可以用手机租赁自行车,将自行车从固定的停车点解放出来。这可以保持自行车的流通,并且在人们需要自行车的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
几乎一夜之间,中国城市的街道充满了免费提供给所有人的自行车。十几个模仿者纷纷涌现,其他的初创公司也在寻找下一件可供分享的热点:雨伞、篮球、手机充电宝,甚至是混凝土搅拌机。
投资不断涌入。阿里巴巴和滴滴出行等中国科技巨头向Ofo投入了资金。根据Crunchbase的数据,这家初创公司最终筹集到了22亿美元。国家媒体称赞共享单车与高铁、电子商务和智能手机支付一起成为中国的“新四大发明”,与纸张、活字印刷、指南针和火药相提并论。
但没过多久,热烈就变成了疯狂。蓄意破坏的人点燃自行车,把它们扔进河流和水渠。关于租车公司雇人毁坏竞争对手的自行车或把它们扔到偏僻地方的传言不绝于耳。北京和其他城市觉得受够了,于是阻止那些初创企业在街道上增加自行车。
财务压力也开始增大。只要新用户不断注册,现金就会以充值的形式持续流动。但对于这些公司来说,更换受损的库存,雇佣工人整天从低需求地区运自行车到高需求地区,成本是很高昂的。
今年4月,美团点评收购了摩拜。美团点评是一家食品快递巨头,其财务资源可以帮助摩拜继续补贴廉价的自行车骑行。但戴威在本周的信中说,Ofo最近在从投资者那里筹集资金方面遇到了麻烦。该公司今年在进入包括美国在内的几个海外市场几个月后就撤出了。
戴威去年还说,Ofo的价值已经激增到20多亿美元,然而他最近被列入了官方的信用违约黑名单。根据政府的数据,他和Ofo的母公司因各种合同纠纷总共欠下780万美元。被列入该名单意味着戴威可能被禁止预订豪华酒店或乘坐头等舱。
Ofo的自行车在中国仍有粉丝。38岁的上海创业者毕雯雯于11月申请退还押金。她预计不会收回这笔钱,但她表示,在此期间仍会使用Ofo。
“它提供了很多便利,”毕雯雯说。
王近知两周前向Ofo申请退款。但他已经对共享经济完全失去信心。
28岁的王近知是北京的一名金融分析师,在一家高端汽车共享公司倒闭后,它损失了支付给这家公司的500美元定金。他也没能从另一家自行车租赁初创公司小蓝单车取回押金。
“其实本来开始的时候就没什么信心,”王近知在谈到共享经济时说。“这么多同类型的公司互打。”
最后,他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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